「他想要的東西,我們沒有辦法理解的時候,他才會有所謂的『脾氣』。」
今年9歲的小學員昀安,在媽媽心中是一個很「討喜」的孩子,在學校擁有許多「同學愛」,雖然無法自由表達,同學們仍會主動找昀安講話、牽著他的手一起參與活動,照顧過昀安的人,都對他的好脾氣,還有那抹很美的笑容印象深刻。
除了笑容很美,「很有規矩、對自己要求很高」的昀安,老師說過的話、該交的作業都記得一清二楚,只要身邊的人對他做出承諾,就一定要做到。
「有時候只是隨口說,全部只有他記得,因為我們只是閒聊,可能聊完就過了,然後就沒有人猜得到他在講什麼,他還記得那件事情,可是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是記得『哪一件』事情。」
媽媽苦笑著說,昀安「可怕」的記憶力與堅持,讓她深深體悟到--表達,絕對是親子之間溝通不可或缺的一步。
❞與家人相處,就是昀安會覺得很幸福的地方
9年前,昀安來到世界的那一天,生產事故讓媽媽無法親眼看見昀安出生的模樣,緊急剖腹後,母女倆分別送至不同醫院觀察,爸爸帶著姊姊兩頭奔波,還好昀安只住了2天的新生兒加護病房,就順利出院與家人團聚。
那時1歲多的姊姊才剛學會走路,對姊姊的成長歷程還記憶猶新的爸爸媽媽,在昀安滿4個月時,漸漸察覺他與姊姊的不一樣。
帶著心裡的疑惑,他們從醫生口中的「運動發展遲緩」,直到照電腦斷層掃描發現「腦部基底核受損」,昀安的腦性麻痺,從此成為一家人共同面對的課題。
「這些日常生活、家人相處,應該就是昀安會覺得很幸福的地方吧!」
從6個月持續到現在9歲,昀安從未間斷地復健。漫長的過程,全家人都陪伴著昀安,姊妹倆也一同成長,姊姊漸漸學會照顧妹妹,有時還想用自己的力量將妹妹扛起來,讓媽媽看了嚇出一身冷汗,昀安則開心地尖叫著。
「因為昀安很難主動去接觸到東西,所以他接觸到的東西就是『姊姊在幹什麼?』,就是姊姊在玩什麼,他就會有一種,我也要!」
昀安的玩具質地大多是柔軟、娃娃類的東西,他躺在地上像魚一樣「游」,用自己的力量想辦法挪到想去的地方、勾到想玩的玩具。
「他沒有辦法跟人家在藉由交談的過程中,知道人家在玩什麼,我覺得這個也很好玩,因為一般小孩覺得好玩的東西,他不一定覺得好玩,他也不一定玩得起來。」
爸爸媽媽都是國小老師,養育2個用不同方法認識世界的孩子,他們不斷地「衡量」時間、生活品質、能力等,有機會為孩子做什麼,就盡量地做,希望藉由各種課程與活動,打開昀安接觸世界的可能。
❞昀安的神奇玩具--眼動輔具
昀安第一次在台中市愛心家園接觸到眼動輔具,「其實他不是興奮喔,是那個情緒比較像是『驚喜』吧!他覺得竟然有,我可以控制的東西!」媽媽說,人生第一次掌握「主動性」的昀安,臉上「哇~我具有超能力」的表情讓媽媽無法忘懷。
從2021年開始,目目眼動老師透過90堂公益眼動課程陪伴昀安,從地上「游」到電腦螢幕上,3年來每週1次的練習,讓昀安的眼控能力越來越穩定。
「他不只是眼控能力進步啦!『頭控』的部分,其實也有一點點小小的進步。」
媽媽說,昀安除了逐漸體會到表達的力量,感覺「被理解」讓昀安開始努力克服身體的各種不適,用盡全力撐起頭部,讓螢幕上的訊號不會消失。
今年七月,眼動老師凱玫帶昀安去戶外教學,一起到全家便利商店用眼動購物,出門前,昀安主動表示要「綁腳」,讓媽媽很驚訝。
他也意識到說,這樣子可以讓我在(眼球)控制上更輕鬆,他自己感覺到了,所以是認知上的進步。❞
❞融合教育,是昀安與他人一起成長的可能
「其實「眼動」是真的比較累...我們自己去嘗試用眼動就知道,什麼叫做『眼睛很累』,昀安他體力也沒有那麼好,在(肢體)穩定性也不好的情況之下,操作眼動設備,他其實需要耗費很多的力氣。」
凱玫老師用心地設計「生活化」的眼動課程,眼動打字傳LINE訊息、眼動表達指令語句以AI繪圖程式製圖、一起製作母親節勞作,讓昀安覺得「我不是在練習眼動」,而是透過眼動輔具完成重要的任務。
除了從學習中獲得「成就感」,昀安表達自己的想法也得到家人們的回饋,「喔~原來你想像得到這麼天馬行空的東西!」看見昀安親眼製作出來的作品,讓媽媽更了解自己的孩子。
在家上眼動課之外,凱玫老師也與昀安就讀的國小電腦老師合作,創造一堂對昀安來說非常「難得」體驗的電腦課。
「如果沒有設備,昀安要上電腦課其實很困難…他頂多就是『我聽你講』,然後『輸入』,但是他沒有『輸出』,所以誰都不知道他到底是會還是不會。」
有了科技的輔助,昀安可以和同學共享同等的教育資源,並透過自主「輸出」想法溝通、互相學習,為了增加昀安練習眼動的機會,媽媽參與了目目舉辦的「家長設備借用座談會」,免費借眼動設備回家使用。
「『特殊教育』這一塊就是你沒有身在其中,你是不會去了解到它裡面這麼多的眉眉角角。覺得這也是我的成長啦!因為昀安讓我有機會去接觸到這些東西。」
媽媽從網路找到許多學習資源,陪昀安複習課業,還一起眼動破解電子書裡的遊戲,親子之間的溝通方式越來越多元化,不再只是「猜」中昀安的想法,而是昀安主動表達。
❞Today is my day!主演自己的人生
從不會主動說話、總是坐在旁邊看其他孩子玩耍的「旁觀者」,到可以參加專屬於自己的活動--來去台中歌劇院參加「眼動音樂會」、在LaLaport開趴「聖誕同學會」與其他小學員相見歡,還有解鎖眼動逛全家便利商店任務趣,這些目目專為重症孩童量身打造的活動,「參與感」讓昀安非常興奮。
「事前老師會針對那個我們出去的活動,會先幫他安排一些預習的課程,『他的期待值』就會一直累積,所以到活動當天他其實都會很興奮…從他的表情上其實可以看得出來,他其實覺得非常非常非常非常興奮!竟然有『我』可以去參加的一個活動!」
談到昀安的快樂,媽媽笑著說,那天從全家便利商店解完任務回家,即使全身汗流浹背,昀安還是捨不得把活動專屬的「目目T恤」脫掉,「留著那個活動的感覺,『我還穿著,我還沒有結束』。」
除了參加活動,昀安也很重視自己的生日,「他會覺得說那天就是真的專屬於我,我可以有一個是我的蛋糕這樣,然後大家就會圍著我幫我唱生日快樂歌。阿公阿嬤會給我紅包,他就會很開心。」媽媽也期待有一天,昀安可以用眼動表達自己內心的願望。
擁有超好記憶力的昀安,媽媽更希望他記得的是,這些出現在他生命裡的人,「對我們家長來說,是一個精神上的支持;對他來說,就是他能力上的協助,我希望他能夠『記得』所有曾經出現在他身邊,在他旁邊的人幫助過他的人,推他一把的人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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